《孤独传》3.第二部分

《孤独传》的读书笔记和读后感。在前面我们说到了维多利亚女王的孤独,19世纪正是孤独成为一种越来越普遍的精神病症的时代。在维多利亚时代的小说里,孤独的人物形象层出不穷,比如说查尔斯·狄更斯的《雾都孤儿》里刻画的那些孤儿,《远大前程》里刻画的那个因为爱人逃婚精神崩溃,终生穿着婚纱的郝薇香小姐;再比如托马斯·哈代的小说《德伯家的苔丝》里面塑造的那个被当时的礼法逼得走投无路的苔丝。我们下面要说的因为爱情而孤独的例子也是来自维多利亚时代,就是艾米丽·勃朗特的《呼啸山庄》。我们谈到理想的爱人,会说“那是我的另一半”。这个说法其实有着悠久的历史,可以追溯到柏拉图的《会饮》。在《会饮》里,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讲了一个神话故事,说人本来都是球形的,有两张脸、四只胳膊、四条腿,后来因为要挑战诸神的权威,遭到了宙斯的惩罚,被一分为二,就成了我们现在的样子。因为被切成了两半,所有人都想要找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另一半,这样才会感到自己回归了完整,这就是“爱”的起源。这个故事虽然有两千四百多年的历史,但是在西方历史上,家庭的联合和财产的保全才是婚姻的主要目的,包办婚姻才是主流,除了极少数情况,人们基本上没有机会去追求自己的另一半。只有到18世纪后期个人主义兴起,人们才开始普遍承认个体的价值和意义。两个人之间完美的爱情,找到“灵魂的伴侣”,也就是我们今天常说的soulmate,才成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理想。人们认为,这种理想的爱情应该具有独一无二、直击心灵,让人欲罢不能的力量。如果能找到这样的“灵魂伴侣”固然美好,但是如果找不到呢?那不就意味着我的一生不能完整了吗?当人们把人生的幸福和意义放在找到“灵魂伴侣”上,本来浪漫的爱情就给人带来了深深的焦虑和孤独感。更有甚者,这种对理想爱情的憧憬,还带来了更强的竞争性,爱情被当作一场有赢家有输家的征服活动,因为如果我的理想伴侣被被人抢走了,我的一生就只能注定孤独和不幸了。《呼啸山庄》就讲了这样一个关于理想爱情的故事。呼啸山庄的主人欧肖收养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希斯克利夫,他代表着自然和野性的力量,帅气、粗暴、按照自己的欲望和激情行事。欧肖的女儿凯瑟琳是一个按照传统性别和社会规范培养起来的女孩,但是也向往野性、自由的生活。凯瑟琳虽然和希斯克利夫青梅竹马,相互爱慕,但是却因为家人和社会观念的影响,嫁给了旁边画眉田庄的公子、更加文雅的埃德加·林顿。凯瑟琳的这个选择没有给自己带来幸福,还引发了希斯克利夫的疯狂报复。在这个故事里,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就是一对“灵魂的伴侣”,如果没有彼此他们的人生就注定不幸。凯瑟琳说“我就是希斯克利夫,他永远在我的心里,作为我存在着”;而希斯克利夫把凯瑟琳看作自己的灵魂,自己的生命,在凯瑟琳死的时候,他咒骂全世界,呼喊着“没有我的生命,我没法活!没有我的灵魂,我没法活!”《呼啸山庄》里的这个故事,特别是凯瑟琳的形象,在维多利亚时代相当典型。有人分析了250多部维多利亚时代的小说中女主人公的死因,其中死于单恋或者失恋的案例比其他死因加起来都要多!维多利亚时代的爱情理想,在今天其实依然盛行。比如说描写人类、吸血鬼和狼人之间恋情的《暮光之城》,就从图书到电影,赚得盆满钵满。《暮光之城》描写的也是,只要能够找到灵魂的伴侣,哪怕是和危险的“非我族类”恋爱,也比不能享受浪漫的爱情要好。根据这种理想的爱情观,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和灵魂伴侣,就是人的终极救赎;而如果找不到,人就只能孤独终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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