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梅里雪山》的读书笔记和读后感。山难究竟是怎么发生的?由于没有幸存者,没人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作者说,能确定的是,三号营地的选址是遇难的关键,但由于雪崩规模非常大,宋志义的选址也不够安全。但三号营地真正的问题其实不在位置,而在于时机错了,如果中日双方没有花费两天争执选址,那么登山队完全有可能安全登顶并撤离。再加上在最后冲顶的时候,出于安全考虑,又一次推迟了登顶计划,就这样,登山队在冥冥中,再次错过了最后的好天气。
同年3月,在日本京都大学,学士山岳会举办了一场集体追悼会,学校的报告厅的墙壁上悬挂了十七人的遗像,那是一场没有灵柩和遗体的葬礼。前来悼念的人很多,会场里挤进了足足一千五百人。人群里,有一个叫做小林尚礼的大三男生,小林尚礼也是京都大学登山队成员,因为回老家放弃了这次登山活动,也因而躲过这一劫。
之前,作为山岳会的一员,小林和几位成员打算前往遇难同学的家中安抚他们的家人,他带上了笹仓的照片,希望能给笹仓的父母一些安慰。笹仓的母亲很平静,没有流泪,只是一直在说儿子的事情,小林写道,可能泪水已经流干了吧。笹仓的父亲回到家,跟小林说,来喝一杯吧。喝酒期间,笹仓的父亲大声笑谈儿子的事情,而小林难受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第二天,山岳会理事来到笹仓的父母家中,给出完整的报告,解释了停止救援的原委。笹仓的父亲非常正式地道了谢,关于儿子,他最后只平静地说了一句:“二十一年,真是短暂的人生啊。” 小林这才流下泪水,原来笹仓是真的远去了。
追悼会上,望着朋友们在遗像上微笑着的年轻面庞,小林不停地想:“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?”“梅里雪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?”“如果不能理解笹仓和儿玉等人的死,今后我该如何活下去?该如何面对登山?”朋友的死,让小林一直无法释怀,也始终难以找到人生的目标。
1996年,小林参加了日本登山队对卡瓦格博的再一次挑战,他们来到队员的纪念碑前,长跪不起,立誓要完成勇士的遗愿。当然,这一路,也是在村民的劝阻中前进的。
登上雪山,走在当年的三号营地附近,队员中山茂树哽咽了,他原本是那场山难登山队的一员,想起十七位队友,他一边在雪地上用雪掌艰难地行走,一边问,“你们是在这下面吗?“这个地方这么冷,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啊?”随后,就像是真的有山神一样,当登山队抵达海拔6250米时,接到东京气象厅紧急预报,这里将有一场巨大的暴风雪来临,队员们紧急下撤,当大家撤回大本营时,天气却依然晴朗。
对于是否再次登顶,日方登山队长建议出于安全考虑,放弃登顶。对于这个决定,小林感到懊恼又失望,想起此行还是未能完成朋友的遗志,他说:“就是换掉队长,也得登顶!中山你来当队长吧。”中山和小林是最想登顶的成员,但此时中山也决定尊重队长的意见,放弃登山。小林恼怒不已,对中山大喊:“这个时候退缩,我会恨你一辈子!”所有人其实都知道,回到日本国内,舆论会是怎样的,对于放弃登顶的无数责难将会等着他们。
可是就在他们下山后,一场大雪崩彻底掩埋了所有基地,从倒伏的树木来看,那些树木都已生长了百年以上,也就是说,这场雪崩是一百年来最大的雪崩,小林他们与全队遇难的厄运擦肩而过。 不仅仅是小林这次的挑战失败了,从1987年到1996年,梅里雪山先后迎接过9次攀登探险,都失败了。其中有4次是中日联合攀登,有1次是日本单独攀登,有4次是美国队攀登。因为不想再造成伤亡,也不想再伤害当地人的感情,2001年当地人大正式立法,不允许任何组织和个人攀登卡瓦格博神山。
作为比珠穆朗玛峰低2000米的山峰,为什么卡瓦格博这么难攀登呢?小林告诉我们,原因在于这里的特殊气候。卡瓦格博的冰川是最典型的海洋性冰川。其南北走向的山势与东西走向的孟加拉湾水汽相交,形成神秘莫测、瞬息万变的气候。前一秒风和日丽,瞬间便狂风暴雪、冰塌雪崩。传说中的卡瓦格博峰是九头十八臂的凶神,后被教化,统领边地,福荫雪域,身骑白马,手持长剑,威风凛凛。
山难的影响还波及了日本。因为山难,曾经全日本实力最强的登山队——京都大学登山队,山岳社逐渐没落了,人们对于遇难者的关心也渐渐消失了。
但就在山难发生七年后,1998年7月,一个令人震惊消息传到日本:雪山脚下明永村的村民,在冰川上发现了登山者的遗体。 收到消息,小林毫不犹豫参加了日方负责接回遗骸的收容队,马上前往卡瓦格博。
在冰川上,小林见到了队友们的遗物和遗体。小林说,虽然遗骸看似很小,好像只是灵魂蜕弃的空壳,但却出乎意料的沉重。7年间,登山队员的遗体在雪山上结冰、融化、再结冰……随着冰川的移动,又通过了高达千米的冰瀑到达冰川,已经变形残缺到难以辨认,10具遗体中只有5具能够根据衣物上的姓名标签确定出身份。
“你们终于回来了啊。”小林轻声对遗体说。一具遗体在胸口贴身的口袋里还放着女友的情书,一具遗体的姿势像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努力要抓住什么,能感受到他对活下去的强烈执念。小林说,登山是为了感受生存,死亡当然不是出于本意。
山难是怎么发生的?什么时候发生的?在遗物中,小林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。发现的十六具遗体中,有十具遗体都被裹在睡袋中,应该是大家都打算睡觉的时候,发生了山难。而且在遗物中,有两位日本登山队员的日记本,他们的记录都停在十点半,那两本笔记本的那一页都夹着笔,甚至有一个起头的记号,本子的主人打算记些什么,可是就在那一刻,雪崩发生了,他甚至没来得及写下最后一行字。
按理说,这次遗体搜寻,总该让小林放下了队友遇难的执念,放下这段回忆,继续开始自己的生活了。可是,小林为什么反而把这次旅程看做一个开始,继续花上20多年来寻找遗体呢?
读完全书,我认为是两件事情改变了小林的想法。
在大理把遇难者遗体进行火化后,一位日本遗属捧着骨灰盒喃喃自语道:“山难之后已经七年,今天终于真正了结了啊。”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小林。小林说,从那一刻起,他意识到了逝者遗体对活着的人的意义。笹仓父母等遗属的反应,极大地震动了小林,回到日本后,小林辞去了工作,决定以摄影为业,没有官方组织搜查队,他就独自一人继续搜寻其他队友的遗体。慰藉队友的家属,是原因之一。
另一个原因,是他意识到了登山队员的遗体可能会污染环境。
第二年,小林再次来到雪山山脚下的明永村,借住在明永村村长扎西的家里。每天清晨,扎西的老母亲都从村子中央的水渠打水回来,倒进厨房的缸里。村中央的水渠直引明永冰川的融水,水量丰富,即使在夏天也冰凉刺骨,这天赐的水源是村里人的骄傲。每次一想到水源被登山队员们的遗体和遗物污染了,小林都在心里感到一阵刺痛和羞愧。清理遗体,保证村民水源的安全和干净,也成为他坚持寻找遗体的重要原因。
随后,在明永村长达一年的驻扎中,小林和村支书扎西每隔一两周就要进山搜寻一次,这一轮的搜寻又发现了四位队员的遗体,尽管有些遗体只剩被裹在登山鞋里的足部骸骨。每年夏季,冰川持续融化,遗物陆续暴露在冰面上,大块遗骸不多,主要是碎布、塑料碎片。到2019年,小林一行人一共找到并确认了十六位队员的遗体,剩下尚未发现的只有队医清水久信一人。
小林的本意是搜寻遗体和遗物,但他还意外获得了一个学术发现。历史上,从未有过对梅里雪山明永冰川流速的正式测量,小林和扎西等人在进行搜寻工作的同时进行了实测,通过遗体移动的距离和时间计算出,卡瓦格博的明永冰川的流速在每年 200 米至 500 米之间。根据当代冰川学者的研究,明永冰川的流速是喜马拉雅山脉上冰川流速的十倍左右,它很可能是全球山岳冰川中流速最快的一个。小林感慨说:“遇难的十七人中有冰雪和气象研究的专家。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,才让我们得知了这样一处冰川的存在。”
《梅里雪山》3.第二部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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